他拿这个大妹，还当真是，毫无办法，走到近前，赵斌已经调整好了心情，“下次可要慢点儿，要是丢了，你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不知怎地，从这个老实木讷的大哥的话里，赵灵静竟然感觉到了浓烈的忧伤和一丝不可察觉的恳求。

这样的大哥，不禁让赵灵静联想到了前世，想来自己的任性地一次又一次往死里作，大哥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心里微微泛疼，勉强勾出一丝笑来，“哥，我舍不得你呢！不会把自己弄丢的。”

‘舍不得你呢’轻柔的话，如同这春日的风，如同梦中母亲的手，温柔细腻，抚在人的心上却是熨帖滚烫，十年时间，堪堪少年郎，像是第一次知道了亲情的滋味，这温度，竟是让人脸颊发烫，心里都不由涌出一股热流来。

本就笨嘴拙舌的赵斌，这会儿更像是锯嘴儿的葫芦，腮帮子鼓得老大，到嘴边儿却是没话了……

刚刚那话，于赵灵静也不过是情之所至，没有过脑子的，这会儿看赵斌一个大红脸，也觉这话说得有些露骨，不过却不后悔，只是眼下这场景不适合过多纠缠罢了。

“哥，快别傻愣着了，卖头花要紧！”赵灵静招呼一声，便将地上的小石子儿往一边儿踢。

赵斌被说得一愣，又闹了个大红脸，这回倒没愣着，直接将包袱摊开，露出里边花花绿绿的头花来。

在这个灰扑扑年代，这一包袱头花的颜色着实亮眼，不过是打开的功夫，便已引得行人多看了两眼。

赵灵静倒是不急，将包袱里的东西单个摆好，露出模样来，一个个大蝴蝶结铺散开，映着蓝底儿包袱愈发鲜艳，赵灵静这方满意，开始脆生生喊了起来，“头花，卖头花嘞！漂亮的头花嘞！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来看看嘞！”

赵斌杵在一边儿，一张脸憋得通红，无怪他抬不起头来，整条街上就没一个跟大妹一样的，哪家不是安安静静守着自己的摊子，等着别人来买的？偏生大妹是个不老实的，这真是……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任凭赵斌怎么琢磨，赵灵静这会儿却是没空理他了。

“丫头，这是啥？瞧着倒挺好看！”

赵灵静一瞧，竟是个头发花白的婆婆，当即脆生生喊了一声‘奶奶’，“奶奶，您瞧，这可是市里进来的头花，咱们清城头一份儿呐！就连城里的商店都没卖的！你瞧瞧，我还戴着一个哩！”说着赵灵静还扭过头去，让那婆婆瞧了瞧。

那婆婆早被赵灵静一声奶奶叫得心里甜甜的，又见她长得水灵，手脸都洗得白净，打心眼儿里喜欢，又想起自家孙女儿那俏生生的样子，倒是兴了买的心思。

“丫头，你这头花怎么卖的？”

“奶奶，这不一样的，价儿不一样。您瞧上哪个了？挑好了，我再说。”

那婆婆在包袱里挑了个桃红色的大蝴蝶结，放在手里越看越喜欢，“就这个吧。”

“奶奶，您眼光真好，这可是咱摊子上最好看的样式。五毛钱。”这个价，是赵灵静一早便在路上想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