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遂天十六年，冬。

厮杀声卷席着冲天的血腥味儿在整个京都城内散开，随着一声轰鸣，宫门被敌军狠狠冲破。

十几岁的小太监慌慌张张顺着长廊猛跑到塔楼之上，明明是冬日却汗流浃背，胸腔上赫然插着一根羽灵箭镞，汩汩流血。

“皇，皇上！不好了！寒王就要失守了！”

寒风凌冽，龙椅上瘫坐的男人试图想要挣扎起身，却是不能，明明二十余岁的年纪，却一副行将就木，病入膏肓的模样，原本英姿勃发的身姿此刻仅能维持着躺坐的状态，说句话便呼吸困难。

“快，带皇后从密道离开！”说着，楚翼北便咳嗽起来。

砰——

塔楼门被重重踢开。

门口处，月华凤袍披身的佳人步步生莲走入，一脸高冷疏离，手持寒剑，铮光乍射。

“不用，圣上还是担心您自己吧！”

来人正是南兖第一美人，周皇后，周沐蕊。

“蕊儿，你这是.......”楚翼北瞠目震惊。

“五年相守，总归是情，臣妾来送圣上最后一程啊！”周沐蕊冷笑提起寒剑，每走一步如同死神降临。

“原来是你！勾结寒王，大破东宫！”

楚翼北猛地起身，咳嗽不已，唇角滴落血丝，勉强伸出手指，狠狠指着她，声嘶力竭，猩红着眸，“我为你虚设六宫，换血渡命，日夜服毒以精血为你养灵蛊，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对我！你还想要我怎样？”

周沐蕊凄厉的扯开唇角，随即疯狂的一剑插进他胸膛，“我想你死，只有你死了，才能报我国仇家恨！忌那黄粱枯骨八十余万冤魂！”

“他们都已经投降了！楚翼北你是怎么下得去手！我周氏一脉父兄就这么死绝了！你让我怎能原谅你！”

楚翼北低头看着胸口处的利剑，疼的拧起眉头，修长枯槁的大手紧紧攥着剑身，血，滴答滴答垂落在地。

“蕊儿——！”楚翼北轻唤。

无数的记忆涌入，周沐蕊制不住的颤抖。

看着曾经美誉六国，威震八方的君主，如今垂垂暮已，凝满泪珠的可怜模样，都是为了保她性命容颜不毁而日日饮毒，放血饲养灵蛊，变成这副模样。

若没五年前他以黄粱山为诱，害的周国一脉几近死绝，父兄全部葬命，她也不想这么恶毒！

眼前看似痴情的人，周沐蕊无数次警告自己，他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残忍暴君！

“你信朕，朕没有！”楚翼北震落的眼泪掉在剑身，发出阵阵铮鸣。

“楚翼北，你不要在骗我了！”周沐蕊手上用力，剑身在进一分，她浑身在抖，呼吸桎梏。

楚翼北拧紧眉头，凄厉的勾起唇角，散开她手腕，紧紧攥着剑柄，狠狠插入自己的心脏。

噗——

一口血喷出。

“你疯了！”

周沐蕊嘶吼的冲上去，将他抱在怀中。

“朕成全你，只不过，朕不想死在你手上，那样对朕来说，太残忍了。”楚翼北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想要摸下她的脸，带着无限眷恋，最终狠狠垂落，砸在地上。

“楚翼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