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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垃圾桶捡到一个男朋友。

哦,不,准确的说,是我的死对头。

笑死,他居然失忆了!

我当即拍板决定:包养他!

一、

“你谁?”

“我是你金主爸爸。”

垃圾桶边上,江叙皱着眉头,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怎么?不信啊?”

我掏出手机,睁眼说瞎话:“你二十岁就跟了我,喏,这是照片。”

我给江叙看的照片是当初他和我在一起睡着的照片。

那是我偷拍的,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

看见我拿出了证据,江叙脸上露出了惊愕又羞恼的表情。

他不信,但这张照片证明我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我低下头看他:“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家啊?”

江叙的眼神一颤一颤的,整个人是被欺负的纠结。

三天前,我从朋友圈得知:我的死对头江叙出车祸了。

当即我就捯饬了一番,势必以光彩照人的一面出现在江叙的面前对其进行慰(嘲)问(讽)。

结果还没走出小区大门,我就在门口旁边的垃圾桶看见了他。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蹲在那,要不是他脚上那双拖鞋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但江叙显然没认出我来,迷茫的眼神望着我跟流浪狗一样。

我打了一圈电话才知道,江叙失忆了,还从医院跑了出来。

“你江叔叔和江阿姨还在国外,前段时间你不是辞职了吗,你先照顾着一下,好歹你俩也是从小的交情。”

以上这段话是我爸的原话。

我家和江家是世交。

但我和江叙从小就不太对付。

德智体美劳,江叙处处压我一头。

我爸为了安慰我,就对我说:“女儿啊,只要你努力,早晚会把江叙干掉的。”

好家伙,我后来确实把江叙干掉了。

我得到了他,然后又甩了他。

江叙为此受了情伤出国留学,三年了才回来。

一个月前他刚回国,俨然一副成功精英霸道总裁的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一回来就打听我的消息。

朋友都说他这次回来肯定是来报复我的,让我躲着他点。

但以上这些事情我爸不知道,不然他不会说出让我照顾江叙的话。

二、

我冒充了江叙的金主爸爸,把他带回了家。

我的闺蜜钱多乐知道了这件事,一个视频电话就轰炸了过来。

“所以是你爸让你照顾江叙,你就把他带回家了?你就不怕这是江叙故意坑你,万一他是假装失忆,真的来报复你呢?”

笑话,要真像她说的那样,作者这剧情还怎么写下去?

当初虽然是我甩了江叙,但江叙也甩了我一次好吗?

我和他分分合合谈了两次,一来一回,我和江叙也不亏不欠了。

再说,江叙要报复我多的是办法,何必装失忆。

这不符合他海归霸总的形象好吗?

我将手机摄像头对准浴室的方向,喊道:“江叙,你洗好澡没?”

随着浴室门咔哒一声,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我和手机里的钱多乐视线中。

出来的人白色毛巾擦着头发,浓眉深目,眼神清澈,笑容腼腆:“姐姐,我洗好了。”

姐……姐?!

钱多乐在视频那头张大嘴巴。

江叙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清冷禁欲,平时就一副爱搭不理人的高岭之花样。

如今的江叙,叫人姐姐,头发软软地耷在额前,发梢还有些湿,湿气晕染得他眼神清澈茫然,一副乖巧听话的弟弟模样。

前后有如此大的差别,不是失忆就是魂穿。

“是我格局小了。”

钱多乐挂断电话。

江叙还规规矩矩地立在浴室门口,湿润的眉眼茫然清澈看得人母爱泛滥。

几年不见,这狗男人怎么逆生长啊?

从小到大,江叙就算和小狼狗搭不上关系,也不该变这么奶吧?

难道国外营养跟不上,退化了?

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曾经我和江叙实力相当,如今江叙失忆,自己居然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见我神情纠结,江叙再次开口:“姐……”

“江叙,过来。”

我伸手制止他另外一个字。

江叙在我对面坐下,两膝并拢,双手还放在了膝盖上,被水汽浸润得无比清澈漆黑的眼神认真地看着我。

这好学生坐姿看得我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江叙,你知道你几岁吗?”

“十八。”

呸!狗男人就算失忆了也还是一如既往地自恋。

我压下心中的MMP:“江叙,你今年二十七了,比我还大,所以,以后别叫我姐姐!”

“那我叫你什么?”

“随便,我叫向知忆。”

“好的,知知。”

他这声知知让我一愣。

其实我和江叙认识这么多年,江叙从来不会主动喊我这么亲密的名字。

因为我们两个对彼此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能通过喊全名来拉远一下距离。

三、

迫于我爸的淫威,我收留了江叙。

还给他点了外卖,他坐在餐厅方向,我偶尔会看他一眼。

他察觉到我的视线,眉睫一抬,那双茫然清澈的眼睛直直撞进我的心底。

拜托,为什么这个快三十岁的男人长得跟十八九岁的少年一样纯情啊?!

就算当初谈恋爱也没见他这样啊?!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江叙见我盯着他不动,抿了抿唇小声地问我。

“你长得好看,还不让看了?”

我呛他,他没敢再说话了,但是我看见他低垂的脖颈微微染上了红晕色。

天哪?不是吧不是吧?为什么江叙这么不经撩?

这还是当初那个高岭之花吗?

“知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叙外卖吃到一半忽然开口。

“你说。”

“我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今天早上骗失忆的江叙回家,我不要脸地篡改了我和江叙的关系。

我对江叙说:“我是你的金主爸爸,你是我养的男朋友。”

正常人一看这就是个劣质谎言。

江叙居然相信了。

难不成失忆了,他的智商也变低了?

我怜悯地看着江叙,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将此刻的江叙记录下来。

等到哪天他恢复记忆的时候当做把柄。

但是我很快打消了这些念头,毕竟谁让面前的这个人是失忆前扬言要报复我的死对头。

“是啊,怎么,你不相信啊?”

我起了坏心思,突然觉得这样的江叙很是好玩。

“没,我相信,你长的,很符合我的审美。”

江叙低声说道,他脖子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了,耳尖更是红得滴血。

这样无辜纯情的模样,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我的心脏猛然一跳:这男人太会钓人了吧。

如果当不成江叙的女朋友,当妈粉也是可以的吧?

四、

江叙失忆了哪里也不能去,我只好陪着他。

后来他渐渐和我熟悉了,至少不会一和我说话就耳朵红。

不过他似乎一直记得我是他金主爸爸这句话。

某天早上他突然跑过来跟我说他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还以为是他想起了什么。

直到晚上,我发现捡来的死对头爬上了我的床。

我:“……”谁能解释一下。

我把江叙叫醒,他失忆这段时间睡得挺早,如今揉着惺忪的眼问我:“你忙完了,知知。”

这种动作平常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最多只会疲惫的时候捏一下眉心,然后对我说:“你完了,向知忆。”

我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而且江叙这模样太无辜了,我实在没办法用以前的口吻来对他。

“江叙,这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

我接着下半句:“所以呢?”

这时候江叙不应该麻溜地起身滚出去吗?

江叙:“我们不睡一块吗?”

他的神情太认真,我一时竟无语凝噎。

“你是我金主,我是你养的男朋友,我们不睡一块?”

江叙困惑地发问。

我:“……”

原来他说的恢复是这个意思!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被江叙吓到,这几天都不敢回家,生怕一开门就面对江叙那独守空闺,怨妇一样的眼神。

我和钱多乐说起这件事,后者直接笑倒在沙发上。

“怕什么,你就把他扑倒啊!我就不信你不馋他身子。”

我虽然馋,但我不敢。

我和江叙早就分手了,我怎么能在人家失忆的时候趁人之危呢?

再说,我现在对着失忆的江叙,只有母爱泛滥,没有黄色废料。

钱多乐拿我没办法,她开了家酒吧,此刻一招手,一批高大帅气的男模朝我走来。

“行了,别想了,及时行乐,喏,这些都是给你留的,别客气啊。”

那些男模一字在我面前排开。

我一下子就看愣了:果然世界上靠得住的只有闺蜜。

我俩嘿嘿相视一笑,但我还没来得及留下任何一个,就被人制止了。

“知知。”

被我留在家里的江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他站在不远处,穿着干净清澈,跟个未成年人似的,视线就那样一一扫过,然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这些人,你点的?”

他问道,那因纠结和困惑而皱起的眉头似乎在控诉我:原来你不睡我,是因为外面有这么多的狗。

我:“……”

啊,这……。

我居然有一瞬间被抓包的心虚。

但还没来得及解释,江叙就很哀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很受伤地离开了。

我连忙起身去追,被钱多乐拦住。

“你干嘛?你还怕他一个大男人走丢啊?”

“他失忆了,不认识路。”

我追出了酒吧门口,一眼就看见站在十字路口一脸迷茫的江叙。

“江叙。”

我喊他,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留个我一个圆乎乎的脑袋壳。

我:“……”笑死,还挺傲娇。

“你怎么来了?”

“……”

江叙不愿意搭理我,生气的时候倒是有几分从前的样子。

我拉着他的手:“哎呀,别生气了,你怎么来了?”

这招江叙没失忆前挺管用的,没想到失忆后同样也管用。

江叙撇了我一眼,眼神和他额前的发一样柔软了下来。

“打车来的。”

他在朋友圈看到了我的定位,不认识路,倒是知道打车来。

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我拉着江叙在路边打车。

江叙问我:“你是不是经常来这?”

“当然没有,我今天是第一次。”

开玩笑,这怎么能承认。

我笑着打含糊,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阵乖巧的奶狗音。

“知忆姐姐。”

又是姐姐……

二十出头的清秀少年站在我和江叙的面前,但他显然无视了江叙。

一双修勾眼笑眯眯地看着我:“知忆姐姐,好久不见。”

江叙:“……”

我:“……”

我被迫接受江叙质问的眼神:“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我只是犯了每一个女孩子都会犯的错误啊。

少年叫齐逸,是当初我和江叙分手后交的男朋友。

我那时候把江叙甩了,江叙出国留学,两年多时间都没再谈。

钱多乐看不下去了,把我拉到了她开的酒吧跟我说。

“你不会还在等江叙吧?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啦,这又不是古代,谁还只爱一个人啊!来看看其他帅哥,给其他人一点机会嘛。”

我寻思着她说的对。

十分钟过去了,我看上了二十二个男人。

齐逸就是其中一个,他是第一次来酒吧,清澈懵懂的样子和这里十分不符。

但吸引我的不是齐逸的青涩,而是他微微低头倾听朋友说话时和江叙一模一样的弧度和神情。

后来我和齐逸在一起了,我总是喜欢和他说很多的话。

齐逸也是很安静地听着,偶尔会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像,太像了。

但我很清楚齐逸不是江叙,我把他当做替身,同时也心有愧疚,总是在其他方面弥补他。

后来江叙回国,我一度和他联系少了,最后我和他提出了分手。

没想到此刻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这不尴尬,尴尬的是,我的前任和我的前前任碰到了,而我的前前任,又变成了我的现任。

我朝江叙解释,他微微侧头听着,然后撇了齐逸一眼,那眼神带着警告和不悦。

虽然江叙失忆了,但他到底是快三十岁的大男人了,比起刚走出校园的齐逸,身上的压迫感不要太明显。

回去的路上江叙很安静,好像在压抑什么。

我心里有些不安,我喜欢江叙,从小到大都喜欢。

但江叙好像不喜欢我,我们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是高考结束,我踩着线和他进了同一所大学,然后开启死乞白赖的追求生涯。

大二的时候江叙终于答应和我在一起了,那时候我很开心,天天粘着他。

结果谈了一年,过了一个暑假升大三,江叙就单方面跟我分手了。

他说:“我什么时候和你谈过恋爱?向知忆,过个暑假糊涂了吧你?”

呸!这狗男人。

我没去弄清楚为什么江叙会这样说,当时在气头上,为了报复他也决定甩他一回。

结果可能是我不小心作的狠了点,江叙受了情伤,大四就出国留学了。

这一分开就是三年,江叙该不会真因为我这三年里谈了男朋友生气吧?

五、

“不至于吧?你和齐逸才谈三个月,要说哪点会让江叙生气,难道是因为你馋人家身子没给钱?”

钱多乐说道。

我寻思着倒像是这么回事,看一眼江叙紧闭的房门。

拿出手机给江叙转了三千块钱。

江叙很快回了。

江叙:干嘛?!

看看这冷冰冰的语气,隔着屏幕总算是有点以前的样了。

我:生活费。

敲出这三个字,我还挺像金主的。

江叙那边默了一会,半天,我收到一条新消息。

江叙:问你个问题,你给那小子花了多少钱?

我:嗯……七八十万吧。

那头江叙再次沉默了,紧接着,一条消息冒了出来。

江叙:七八十万?!你给那小子花七八十万!你给我三千?!

江叙:你三十七度的手指是怎么敲出这么冷冰冰的话的?!

我:……

江叙没再发消息过来了,等我的消息发过去,居然收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我:“……”

这回我确定,江叙是真的生气了。

但江叙生气时,似乎别具一格。

他的房间里突然传来鼓鼓捣捣的声音,紧接着房门打开,我看见他抱着床单被套瞪了我一眼。

我还以为他是要收拾东西离开,没想到他把床单一股脑塞到了洗衣机。

不仅如此,他还跑到了阳台拿了拖把。

“起开!”

江叙从我面前经过,语气很是不好。

我抬起脚,看他用力地擦着地板。

两个小时后,整个小别墅窗明几净,纤尘不染,我整个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做完这一切,江叙又重新进了房间把自己关起来。

我一时间又好笑又心软,跑到江叙的门口,敲了两下房门,没听见里面的声音。

“江叙,江叙,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只给你花钱行不?你微信把我加回来行不行?”

好声好气哄着没动静,我又在他门口吹了半个小时的彩虹屁。

终于在念到哥哥的腿不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时。

门开了。

江叙抓着门把手,双耳通红,不知是累的还是被我那些话撩的。

“你……你闭嘴。”

“你不生气了我就闭嘴,不然我就一直说。”

江叙呼吸沉沉,他漆黑的眼睛盯着我,突然视线下移。

下一秒,他低头吻在我的唇上。

我:“……”

妈粉突然变质。

江叙的吻很轻很淡,像度数微醺的鸡尾酒。

吻完我他重新抬起头,语气认真:“你记得说话算话。”

我愣了,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拜托,谁会拒绝一个一生气就做家务,一撩就耳朵红,还只要三千块钱就能拥有的男人啊!

六、

我和江叙和好了。

钱多乐知道了骂我没出息,然后又突然问起了失忆的江叙。

“你不会就这样让他一直失忆下去吧?万一人家哪天都记起来不认账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

我带着江叙去看医生,医生问江叙为什么会失忆。

“车祸吧,他前段时间出了车祸。”

“哦,一般来说车祸造成的失忆后遗症不会那么快恢复,但是家属们你们要对病患有信心,帮助他多回忆一下之前的事情。”

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的话,失忆的江叙完全就是一张白纸,之前的事情,还不是我说了算?

我笑眯眯地带着江叙回了家,告诉他从今天开始每天我都会给他讲我们俩的事情。

从小时候他把我写的情书贴到校园表白墙到大学第一次谈恋爱他甩了我。

“等等,我之前对你这么不好吗?”

江叙对我的描述半信半疑。

我可怜巴巴地点头:“那时候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这么欺负我的。”

江叙沉默了一会,问我:“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话把我问住了。

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喜欢江叙,可能远在我意识到之前。

江叙恍然大悟:“原来知知你这么爱我,爱到死去活来无法自拔。”

“你才爱我爱到死去活来,听说当初你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还天天对着我的照片说话。”

这还是江叙刚出国的时候他兄弟偷偷跟我说的。

我话一出口,江叙就愣住了,脸上出现茫然的神情,显然,他也把国外那一段事情给忘记了。

“知知,对不起。”

他突然很认真地跟我道歉:“虽然我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我会提分手,但是,我这么喜欢你,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提分手的。”

“没关系,都过去,现在我们还在彼此身边不是吗?”

我笑笑,江叙很开心地抱住我。

气氛进行到这,总该发生点甜甜的东西。

但没多久,我家的门铃就响了。

到底是哪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我有些恼怒地打开门。

哦,对不起,是我未来的公公婆婆。

“江叔叔,江阿姨。”

面前站着的两人朝着我露出了慈祥和善的笑容。

但很快,他们这慈祥和善的笑容在看见江叙喉结上的红印时僵了两秒。

“我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江阿姨委婉地询问,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我老脸一燥。

“没……是时候是时候,您们快请进。”

好在江叙虽然失忆了,但是还认得他老爸老妈。

江叙的爸爸妈妈是来接江叙的,之前我爸告诉我他们在国外。

这次回来,带回了之前给江叙治疗的医生。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专门飞一趟国外找国外医生,但好歹是一片父母心。

他们要带走江叙,我也没话说。

倒是江叙有些不情愿,整个人沉默又纠结地皱着眉头,像个被雨淋湿的大尾巴狼。

“乖啦,等你好了我去看你。”

七、

我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月,期间闲得无聊干脆去找了一份设计的工作。

结果面试当天就遇见了熟人。

“向知忆?!”

叫我的是一个老朋友,好巧不巧,正是江叙回国时,让我躲着点江叙免得他报复我的那个朋友。

我怎么听说,江叙回国之后和他一起开了家公司?

我还没来及问,下一个面试就轮到我,然后我进门抬头就看见了坐在中间的江叙。

我:“……”

漂亮,失忆的男朋友失踪半个月后,摇身一变自己的顶头上司。

江叙也看见了我,他深眸闪过诧异,然后若无其事的垂下了下去。

我这才发现他今天穿了西装,梳着大背头,一看便是归国精英傲娇霸总的范。

其中一位面试官让我介绍一下自己。

我看了一眼江叙,他一直盯着我的简历。

正主在你面前你不看,你盯着照片看?

我当即脑子一热,扬扬下巴示意对面的男人:“我是你们老板女朋友。”

江叙:“……”

惊住的不只是江叙,还有其他面试官。

事后我被江叙提溜到了他办公室。

“向知忆,你搞什么?”

江叙声音清冽,带着几分和失忆时截然不同的冷。

他叫我名字时正正经经,就跟高中上课时的教导主任一样。

我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江叙,是恢复了记忆的江叙。

“江叙,你恢复记忆怎么不跟我说啊?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我靠近江叙,江叙后退一步。

我:“……”

等等,这狗男人恢复了记忆,不会又把自己失忆期间的事情忘记了吧?

这什么剧本安排?!

“你记得你刚回国那段时间失忆了吗?”

我问江叙。

江叙抿唇不说话。

真忘记了?

我又靠近他一点:“我在垃圾桶旁捡到了你,我把你带回了家,还说是你……”

话还没说完,江叙突然捂住我的嘴巴。

“向知忆,闭嘴,你知不知羞的?”

看这样子,应该是没忘。

我心中暗喜才不理会他的话,飞快在江叙掌心吻了一下。

江叙:“……”

像是被烫到一样,他的耳尖迅速地红了起来,倒有几分失忆时的纯情模样了。

我说:“你真不记得了?不记得我就再跟你说一遍。”

“我记得,向知忆。”

江叙现在只想堵住我的嘴。

记得就行,我心情畅快,也不打算撩他了。

我提着包意气风发地出门,外面一群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员工,见我出来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看来我和江叙在办公室这短短的十分钟,关于霸道总裁的花边新闻已经开始满天飞了。

过了几天,我不出意外地受到了入职通知。

第二天入职的时候人事小姐姐还专门将我的工位安排在了面对江叙办公室的方向。

江叙一来便看见了我,我朝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他愣了愣。

入职几天后,隔壁工位的小姐姐已经跟我混熟了。

大着胆子来问我是不是真的是江叙女朋友。

这几天江叙来上班,看见我都爱答不理的,一点都不像跟我相熟的样子。

但那天确确实实我又是从江叙办公室离开的。

“当然是,他这个人啊……”

办公室向来是八卦传播所,短短几分钟,我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

“向知忆!”

江叙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黑着脸,那些人四散开来,各自噤声。

“你跟我过来一下。”

他说。

短短几个字,熊熊八卦之火再次点燃。

我进到江叙的办公室,见他捏着眉心,似乎很疲惫的样子,正想问问他怎么了,突然就听见他说。

“别闹了向知忆,回去吧。”

“我闹什么了?”

“向知忆,我之前失忆了,说的话,做的事,不作数的。”

江叙语气沉重。

我却如同当头棒喝,开什么玩笑?这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我的第一反应是生气,但到底没当初年少时冲动了,很快便理智下来了。

这该不会就是他们说的江叙报复我的手段吧?

但看着也不像,江叙这样子摆明了我爱你但我就是不说。

很快,我反应过来:“江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哎,就是问,不按套路出牌。

江叙:“没有。”

“那你说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江叙:“……”

他沉默了!

八、

在我的追问下,江叙还是什么都不说。

算了,言情文里总要有一个主角不说话就是急死读者的套路。

不然作者还怎么写下去?

江叙不愿意说,我总有办法。

过了几天,钱多乐发来消息。

“他们说要给江叙接风洗尘,位置选在了我的酒吧里,你要不用来?”

“江叙都回来三四个月了,接个劳什子风?”

“哎,这不是江叙一回国就出车祸嘛,然后又失忆啥的,接风宴到现在也没接成,今晚他们确定下来了,你到底来不来?”

江叙的朋友我大多都认识,毕竟同一个圈子的。

抬头不见低头见,当初我和江叙谈恋爱的事情瞒着家里人,但瞒不了我俩的朋友。

“行啊,去,卡座位置发我。”

等到了接风宴那天,我直接去了美容院捯饬了一番,一出场便惊呆了众人。

钱多乐拉着我震惊道:“我去,姐姐,咱们是接风宴,不是走红毯,你这太夸张了吧?”

“你懂什么?名媛就要有名媛的气势。”

我选了个位置坐下,好巧不巧,正对着江叙。

他做的位置光线昏暗,倒是一双眼睛视线明亮。

他看向我时,我朝他举杯,笑的又娇又媚,然后他眉头皱了皱。

又是一幅高岭之花爱答不理的样,有本事你别再失忆!不然迟早栽我手里。

可能是由于我和江叙在,气氛怎么看着都有些怪怪的。

钱多乐在这时便发挥了她左右逢迎的作用。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那谁被男朋友甩了。她男朋友之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天天甜言蜜语,好不恩爱,结果一分手了就说人家又作又拉又能花。”

钱多乐试图以八卦来唤起大家欢乐的气氛。

今天围在这的都是彼此相熟的人,一听这话题都议论起来试图把场子炒热。

“怎么会这样?”

“就是啊,太可惜了!”

“这件事告诉我们什么?”

“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人。”

热闹的议论声中,我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

好不容易热乎点的场子再次安静了,他们都知道,失忆时的江叙是我在垃圾桶旁边捡到了。

我慢悠悠地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捡,也别捡自己的死对头。”

我这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的。

所有人都默默地转头看向了江叙。

江叙:“……”

“啧啧啧,瞧瞧这火葬场,火烧得可真旺。”

有人嘀咕着。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耳边传来一声“知忆姐姐”。

九、

我再次见到了齐逸。

这声乖巧动听的“知忆姐姐”直接让我们这的气氛降至冰点。

大家的视线在我和齐逸的身上徘徊着,那是八卦的视线。

“齐逸,你怎么在这?”

“好巧啊,姐姐,能请你喝一杯吗?”

分手几个月不见,当初纯情小奶狗依旧纯情,就是多了几分焉儿坏的味道。

我撇了一眼江叙:“好啊。”

我跟着齐逸走了。

有人问:“这谁啊?向知忆喜欢这么嫩的?”

钱多乐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年少不知弟弟好,别以为人都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她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扫过了江叙。

但我不知道,我跟着齐逸离开之后就显得兴致缺缺。

“姐姐这么不喜欢我?看见我唉声叹气的?”

齐逸笑眯眯地说道,他那柔软的眼神和笑容带了几分少年独有的意气。

“你不懂,小弟弟。”

“我有什么不懂的?姐姐这是为情所困呢?要不姐姐跟我说说,我给你排排忧解解难?”

我怀疑的眼神在齐逸的身上上下打量。

齐逸朝着我勾起笑容,突然靠近我:“姐姐,别动,那个男人在看你。”

我不敢动,我知道我这个位置角度对着的人是江叙。

“上次我就看出来了,姐姐,你之前和我分手,不会就是因为他吧?”

齐逸低声说道。

从其他的角度看过去,我和他姿势暧昧,

他似乎整个身子都挨近我,脸颊靠着脸颊。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完蛋,我当初撩齐逸想过把齐逸带坏,没想到人家现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坏。

现在的小奶狗都这样变异了吗?!

见我没回应,齐逸直起身。

“姐姐,你跟我在一起不好吗?那个大叔有什么好?”

“谢谢,姐姐喜欢成熟的。”

齐逸切了一声:“那我给钱,让他离开你。”

别看齐逸年纪小,人家可是个富二代。

我撇了他一眼:“十亿,你给得起吗?”

“啊,这……”

齐逸纠结了一会:“那还是祝你们幸福吧。”

切,小样。

齐逸离开之后,我也没啥兴趣待着这里,和钱多乐发了一个消息,然后就离开了。

十、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一下又一下,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谁啊?”大清早扰人好梦。

我一开门,没看见人,视线下移,就看见蹲在我家门口的某个大型物种。

江叙?

“知知。”

他那茫然清澈的眼神,就跟被雨淋湿的狗崽子一般,唇抿着,眉眼耷拉着,头发也是被晨露打湿。

我:“……”

“江叙,你他妈玩我是吧?!”

我咬着后槽牙隐忍道。

江叙眼神困惑地看着我,他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蹲久了腿麻,整个人朝着我身上倒。

“知知,我好想你啊。”

我:“……”

半个小时后,江叙的父母再次出现在了我家门口,跟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外国人医生。

他们告诉我:江叙失忆了。

我:“……”

这TM失忆这么频繁?搁这玩呢?!

“其实也没有这么频繁的,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治病,本来已经好了很多了,谁想到……”

江阿姨话中有话。

我这才知道,原来江叙出国并不是为了留学,而是为了治病。

他得了一种病,这种病的症状体现为随时会失忆。

“他小时候溺过水,后来忘了,我们以为这没什么,可后来阿叙经常忘记事情,随着他长大,他忘记的事情就越多,虽然最后都会想起来,可我们总担心,有一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出国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过,天天对着你的照片说对不起,他不是故意忘记的。

那时候他病情时好时坏,时而记得时而不记得,今年才稳定下来,说要回国,谁知道他一回国就出车祸,又失忆了。”

江叙的母亲语气沉重,我听着其实心情也轻快不到哪去。

大二升大三那年暑假的时候,江叙说不记得和我谈过恋爱,原来是真的。

他回国后就打听我的消息并不是为了报复我,是想要跟我解释。

他遇到了车祸,再次失忆了,他不记得我是谁了,但依旧喜欢上了我。

他恢复记忆之后不肯跟我说实话,是因为担心自己有一天把所有的都忘记了又要重新开始。

我的指尖在颤抖,冰凉开始从脚底传输直达全身。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个样子。

“他……失忆的话一般会失忆多久?”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一天,两天,或者一年,两年,或者永远,任何一个时间段都有可能。”

沉溺在随时可能忘记过去的漩涡之中,江叙,你一定很害怕吧?

十一、

江叙醒来的时候,我正坐在落地窗前看书。

他一睁眼就看见了我,然后皱眉凝声:“向知忆。”

“呦,江叙,你醒了?”

我跑到他身边,撑着下巴靠在床沿上微笑着看他。

“你怎么在我家?”

江叙似乎被我的笑容击到了,他躲避我的视线,故作严肃地问道。

“什么你家,这是我家。”

闻言,江叙这才抬眼扫视这间屋子的风格。

这确实是我家,这件房间是他失忆时住的房间。

“我……”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突然有些白,我猜他一定是想问为什么他会在我家。

“你失忆了啊,大清早跑到我家门口。你还一边敲门一边喊:知知我爱你,知知我爱你。”

每听我说一个字,江叙的脸色就白一分,但到了最后,他的苍白变成了恼羞成怒。

“我怎么可能会喊这样的话?!”

他握紧拳头气愤地反驳我的话。

我睁大眼睛:“怎么?!你还不相信?周围邻居都听见了,不信你去问问隔壁王大妈。”

江叙怎么可能真的去问,他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整个人跟着气鼓鼓的仓鼠一样,抿着嘴不说话,耳尖却红得滴血。

笑死了,我还以为这么纯情的江叙只有失忆才会有呢。

江叙冷静下来之后问我:“你都知道了?”

“嗯。”

他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他又说:“我们第二次分手时,是你甩的我,你说:‘当初你甩我一次,我甩你一次,咱俩扯平了。’

我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出国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我和你谈了两次恋爱,但我忘记了第一次恋爱,所以你觉得我甩了你。

但是向知忆,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想跟你解释,可我时常会忘记这件事情,后来怕忘记,我就对着你的照片一遍一遍解释。”

这些我都知道了,但此刻听江叙自己说起,反倒有种心酸难过的感觉。

“后来我回国,除了要跟你解释这件事情,还想和你重新在一起,知知,你可能不相信,我虽然是一个随时可能忘记事情的人,但我忘不了,我爱你。”

江叙的声音低声又柔和,他平平静静地解释,带着几分淡淡的愧疚和自责。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紧张地看着我。

他在等待我的宣判。

房间里光线大好,从落地窗洒进的阳光铺在地板,有细微的尘土飞扬。

我看着他,展颜一笑。

“我相信啊。”

在他愣神的功夫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相信,因为你的每一次失忆,都在重复地爱上我。江叙,我也爱你。”

我和江叙是死对头,但我们也是青梅竹马。

用一句老套的话那就是:打娘胎就认识。

我们是除了彼此亲人最熟悉的人,我们在一路的成长中成为了爱对方的人。

青梅竹马的世界没有天降。

江叙坐在床前,就像是阴霾苍穹天光乍破,他的眼睛里落进很多明亮清澈又坚定的光。

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哎呀,我的书。”

我惊叫一声。

江叙垂眸看着我手上的书:“你在看什么?”

“看书啊,这里的车都好高级,下次我们试试吧。”

江叙看着密密麻麻的字:“上面没有车的图片。”

好笑,我扑上去压住他,直接拉高了被子。

“我说的是这个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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